闳谦这回确实没能挺过去,殿里哭声传来时刚过子正。
新年才至,年轻的大邺太子却如才过去的除夕一般走到了人生的尽头,东宫已然走向凋败。
顺德二十年正月初一,太子疾甚薨逝。
顺德帝半年内连丧两子,再是如何狠心的人都接受不了这样的变故。
病是肯定的,只不过这一病,太子丧仪一事自然全压在了礼部头上。
太子是储君,丧仪仅次于帝后,百官要素服举哀,宗室,后妃要照着亲疏斩衰齐衰。
入殓那日,是顺德帝亲自来的,梓宫华贵,闳谦安稳地躺在里头,除了脸色青白外也有与从前别无二致的温和,看着就跟睡过去一般。
温厚了二十年,疯魔了大半年,如今人走茶凉,能想到的也只有叹息。
顺德帝什么也没说,就站在一旁观完了全程。
回去后便下了旨意通禀满朝文武,要为太子素服辍朝七日,百姓停嫁娶一月。
太子梓宫在宗兆殿停灵五十日,而后陪葬鼎陵,追谥曰:端懿太子。
端懿太子出殡那日,赵皇后解了幽禁。
没有圣意,她不能出宫送殡。
赵皇后是站在宫中的一处城墙上目送自己唯一的儿子走完最后一程。
没说一句话,没掉一滴泪,也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。
端懿太子薨世,能真伤心的也不知有几人。
对于百姓,太子没了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。
而对于朝堂,端懿是只有一人,可太子还可以再有。
闳稷给闳谦烧去《万国语略》那日,王府的浅素也被换下。
开春万物生,农家要忙着春耕,朝廷要开笔,一年一年都是如此,没什么事过不去。
成容今日出了府,不为其他,孟氏今日过寿,她要回成府看看。
成玉鹤自去年十月底入京后便一直在准备今年的春闱,等闲也不会出门,因此成容也没见着几次。
今日倒是见着了,成玉鹤特意出来迎的。
“想你是个起不来的,就知道是这会才到。”成玉鹤神色温和,嘴里不乏打趣。
成容也没见不好意思,反倒有理有据:“你外甥女闹我,我不得哄好才来吗?”
成玉鹤轻笑瞥了成容一眼:“之前是往殿下身上推,如今是往褒儿身上推,做了娘也不见半点大人模样。”
成容听此没说话,乖乖闭嘴。
无他,成玉鹤有些唠叨,越说会越起劲,成容不想招惹。
两人扯东扯西间便到了后院,今日虽是成母过寿,但也没请外人,就是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顿团圆饭。
成父见着成容还是有些不自然,是理亏也是羞愧。
成容没多说,成玉鹤看见了也未置一词。
成母是真开心,拉着成容的手问长问短,不过主要还是问褒儿。
她是在成容坐完月子后才走的,如今两个月没见褒儿,心里也想得慌。
连褒儿一天吃几顿,褒儿一天哭几回都恨不得问个明白。
这架势成容是真受不住,眼神看向成玉鹤时连忙岔开话题。
今日来除了过寿,确实还有其他事,是为着成玉鹤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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