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高四十尺的巨人一般的老皇帝挥舞着双手,大脚丫子一抬,直接将一面宫墙踢塌了。
秦茹飞速跳上远处的树冠,抬头看着赤身露体的老皇帝,身上挂着看不出模样的明黄色布条,阳光下还能看到一些金丝丝线挂倔强的挂在他身上。
幸亏现在宫里人都晕着,否则看到旱地拔葱一般的老皇帝还不得吓疯了。
边一看着老皇帝庞大的身躯上缠绕着的细细的黑色丝线一般的东西,仔细看去,这些黑色丝线内部不断的运动着往老皇帝身体里钻。
它们从四面八方,甚至是宫中的各个角落里与老皇帝的肉体连接,不难想象这些就是老皇帝变身的原因,也是全城百姓的命魂。
边一甩开手中的长戈,长戈发出一声犀利的破空之音,熊熊煞气缠绕上长戈,她对已经吓傻的术士们说“后退”,自己已经冲向到处搞破坏的老皇帝,跳上半塌的屋檐,跃上连根拔起的树冠,前方已经空空当当没有借力之处,边一却没有停下脚步,她向空空当当的半空中高高跳起,染上灰尘的布鞋下毫无借力之处,达到最高点后自由落下。
突然,一根粗大的树根拔地而起,突破坚硬的土层,直飞向天空,在边一刚刚下落的时候,准确地顶在了她的脚底下,稳稳的接住了她。
此后,一根又一根的树根冲天而起,稳稳落在边一落脚的地点,如突然出现的天梯,追随在边一脚下,一路将她送上青云之上,直到看到老皇帝那张苍老的变了形的脑袋。
边一脚下使力,从树根上弹跳而起,高举起手中长戈,对着老皇帝的左眼,狠狠劈下。
戈尖入肉的声音清晰的如同雷响,黑红煞气侵蚀着伤口,老皇帝发出凄厉的惨叫,摇晃着脑袋想要将边一摔下去。
他的大手拍向自己的左眼,边一脚踩着泥泞一般软烂的脸肉,借力拔出长戈,灵敏的闪开拍来的巴掌,那巴掌没有打到她,却再次重伤了左眼。
老皇帝再次惨叫一声,怒吼着:“方相氏,你现在算个屁,没有十二鬼使,也没有百鬼万妖的追随,孤身而战的你,根本不是朕的对手,朕即将成为天下的主宰,成为这片天下真正的皇帝。从此以后,天下只有大禹,再无其他国家,朕才是天选之人!”
老皇帝瓮声瓮气的嘶吼着,声音大的如打雷,离得遥远的另一处战场都被声浪震得东倒西歪。
白尤看向那高的十分醒目的老皇帝,震撼的都失语了,只有大威的术士一边咳血,一边大笑:“你们的皇帝疯了,到时候,不费我大威一兵一卒,你们的皇帝就会毁掉整个大禹。”
白尤恶狠狠的瞪着被揍得颤颤巍巍的大威术士:“这就是你们的计划?利用吸魂进补的阵法,养出这样一个凶恶之物,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若是失控,别说你们大威,天下所有的人都别想独善其身!”
大威术士拄着自己破烂的万魂幡,嘿嘿笑着:“富贵险中求,一个京城的人命,还不足以养出一只失控的恶物,等到京城的人都死了,失去供给的恶物,便会迅速衰竭而亡,何惧之有。到时你们,这些被方相氏庇佑的大禹术士,若是你们能被邪水影响,就更好了。”
白尤上去就是一拂尘,抽的大威术士跟陀螺一样旋转跳跃,雪白的拂尘此时都快成了血红拂尘了,但白尤不解恨啊,吸魂进补这种邪术阵法一旦运转,根本就停不下来,被供给的恶物会因为给予者的性命垂危,而去其他地方寻找新的供给者,虽然没有被邪水侵染的人不会成为供给者,但是力竭之前的恶物,也足够摧毁一个国家了。
这个大威术士说得对,老皇帝变成的恶物,在他特意的布局下,不会毁害天下,只会祸害大禹。
该死的自私自利的老皇帝,坑人坑己说的就是这玩意。
“给我弄死他!”
白尤指着大威术士,冲弟子们下令道。
大威术士面色一白,看着一群头发凌乱、浑身每一处好地方的大禹术士面目狰狞,双目杀意的冲向自己,知道自己恐怕再也回不到故土了。
万魂幡倒下了,被众人鞋底踩成烂布,没了万魂幡的束缚,狰狞撕咬的恶鬼齐齐停下了攻击,茫然的看着周遭,渐渐抽噎起来,哭泣之声越响越大,最后变成哀恨的悲鸣。
他们身为大禹子民,勤恳生活,到最后,被自己供养的皇帝亲手断送生机,死后还要被邪术士炼作恶鬼,任其驱使。
他们何错之有!
他们为何要遭遇不公!
他们满腔恨意,该向何处发泄!
“日行千里,是何物?
乌云压顶,是何故?
抬头百鬼笑盈盈,徒走千里万妖行。
怨鬼含恨意难消,以吾之名为君报。
吾名为何,方相氏也。
吾命为何,驱恶除魔。”
清音穿耳而过,让快要陷入仇恨的理智恢复清明,恶鬼们看向席地而坐的白胖术士,手掐指决,口中吟吟高歌,歌声吸去祂们一身的伤痛,让祂们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。
冤屈也好,仇恨也好,仿佛在这样的歌声里,都被抚平了一般。
因为祂们知道,祂们的冤屈,祂们的恨意,有人会帮祂们报,有人帮祂们平。
祂们化作点点星光,含笑消散在天地间。
白尤睁开眼睛,看着荧荧鬼火在阳光下一个个消散,叹了一声。
被万魂幡炼化的魂魄,再难有重来一次的机会,万魂幡破,万鬼便消。
赶在祂们消散之前,洗净祂们身上的罪孽与恨意,是他身为术士,唯一能为祂们做的。
哪怕是片刻的安宁,于祂们而言,也是难得可贵的平静。
白尤看着一个个狼狈至极的众弟子,整理了下自己的散乱的头发,对他们说道:“整装,随我去助大统领一臂之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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