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林仁爱医院地下三层的冷气渗入骨髓,林未央的指尖悬在034号冰柜的金属拉手上。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泛着冷光,周慕云传来的加密邮件里,法医报告的最后一行字刺入眼帘——“林崇山骨灰盒内检出未完全碳化的钛合金芯片。”

她用力闭了闭眼,耳畔又响起七小时前顾星辰在电话里的低语:“解剖台下的暗格,藏着林顾两家最后的秘密。”那声音裹着电流杂音,像一把生锈的钥匙搅动记忆的锁芯。

冰柜弹开的瞬间,福尔马林溶液的气味混着霉斑扑面而来。林未央戴上乳胶手套,指尖抚过父亲遗体的右手——拇指缺失的伤口处,钛合金指套在冷光灯下泛着幽蓝光泽。她突然想起昨夜在老宅废墟找到的工程日志,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张X光片:这枚指套内部中空,刻着微缩榫卯结构。

“叮——”

电梯抵达的提示音惊碎死寂。林未央迅速将遗体推回冰柜,闪身躲进标本陈列架的阴影中。细高跟叩击瓷砖的声响由远及近,苏棠的香水尾调混着血腥气钻入鼻腔。

“顾总吩咐,今晚必须转移所有样本。”

机械臂关节转动的嗡鸣声中,林未央看见两名黑衣人将标着“CL-07”的冷冻箱搬上推车。箱体表面的冷凝水划过云筑集团的LOGO,在瓷砖上晕出北斗七星的形状。

待脚步声消失在消防通道,她掀开冰柜底层的隔板。父亲右手佩戴的钛合金指套突然弹开,微型激光束在地面投射出经纬度坐标——北纬52°30’,东经13°22’,正是柏林墙残骸博物馆的位置。

解剖室的排风扇突然停转,林未央的后颈渗出冷汗。她摸到解剖台边缘的榫卯纹路,翡翠平安扣的裂纹恰好嵌入凹槽。随着一声沉闷的齿轮咬合声,不锈钢台面横向平移,露出下方尘封的暗格。

三卷裹着油纸的建筑图纸、半枚染血的素圈戒指、以及贴着“活体实验”标签的冷冻管陈列其中。林未央展开最上层的图纸,瞳孔骤然收缩——这是1908年沪杭铁路桥梁的原始设计图,曾祖父的签名旁附着手写批注:“每立方混凝土掺林家骨粉七钱,顾家骨髓液三合。”

冷冻管在掌心泛起白霜,标签上的日期标注着2003年7月21日。那是她十六岁滑雪骨折的夏夜,主治医师从她髂骨抽取200cc骨髓液的日期。手机闪光灯扫过管壁,悬浮在淡蓝色液体中的,赫然是一截刻满星图的钛合金骨钉。

“原来我的骨头早就成了建材......”她踉跄着扶住解剖台,指甲在金属边缘掐出月牙痕。记忆如锋利的解剖刀剖开皮肉:父亲书房檐角的惊雀铃、顾星辰腕间烫伤的疤痕、慕尼黑公寓火灾中烧焦的画筒......所有零散的线索在此刻串联成血腥的链条。

“哐当!”

通风管道盖板突然坠落。林未央抓起冷冻管塞进风衣内袋,转身时撞翻标本架。泡在防腐剂中的骨骼标本纷纷炸裂,福尔马林溶液漫过她的小腿,刺鼻的气味灼得眼眶发痛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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