议事大厅内,幽暗而庄重的氛围中,青铜灯盏摇曳着昏黄的光影,将秦广王那威严的面容映照得半明半暗,大殿之中,鬼将们肃然而立,秦广王指尖轻轻叩击着案几,每一下都似乎蕴含着某种节奏,引领着整个空间的脉动。三下轻叩之后,他缓缓抬起手,一股无形的力量随之涌动,殿内的众鬼将们如同潮水一般退去,连那沉重的脚步声都被幽冥特有的雾气所吞噬,只留下一片死寂。

直到确认最后一道身影消失在议事厅那蜿蜒曲折的回廊尽头,秦广王才缓缓站起身,双手结印,口中念念有词。刹那间,一股奇异的光芒在中央的议事桌前升起,一面古朴的铜镜凭空浮现,镜面闪烁着诡异的红光,仿佛能洞穿时空,映照出过往与未来的秘密。

铜镜缓缓旋转,红光愈发炽烈,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,将整个议事大厅都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。随着红光的闪耀,铜镜上开始浮现出一幅幅画面,那些画面并非阴司常用的篆文,而是用一种古老而神秘的上古神魔语书写而成。众人不自觉地前倾身体,瞪大了眼睛,试图解读那些令人费解的文字,但只觉得脑袋发胀,如坠云雾之中。

唯有几位阎罗和朱言等少数能读懂神魔文的人,才能勉强保持清醒。朱言见状,看出了我等我窘态,他轻轻挥动手中的法诀,一股温和的力量弥漫开来,将上古神魔的文字同步翻译成众人能够看懂的文字。只见铜镜中显示:血河,全称“九幽玄冥造化血河”,其本质乃是血河老祖证道之时剥离的十二滴本命精血所化。这位诞生于天地初开之时的先天神魔,本是鸿蒙中第一缕杀意的化身,其精血落地,便化作万里血涛,汹涌澎湃,成为地府维系六道轮回的三大根基之一。

当年,血河老祖威名震撼九幽,他一身修为通天彻地,乃是天地间少有的神魔之姿。一日,他赴那紫霄宫听道,欲求那无上之法,以证大道之巅。归来之时,他心中明悟,知晓自身恶念若不除,终将成祸。

于是,血河老祖决定以斩三尸之法,剥离自身恶念。此法凶险异常,稍有不慎,便可能魂飞魄散。然而,血河老祖修为深厚,意志坚定,毅然决然地施展了此法。

只见那团黑血,如同墨汁一般,从血河老祖体内缓缓流出,带着一股邪恶与狂暴的气息。这黑血,便是他体内的恶念所化,竟在剥离之时,窃取了本体三成神通,实力之强,令人咋舌。

那时,地府初成,万物未定,地府深处的怨气与杀意,如同汹涌的波涛,翻滚不息。这团黑血,如同找到了归宿一般,猛地扎进那怨气与杀意之中,贪婪地吸收着其中的力量。那怨气与杀意,成了滋养这恶念的最佳温床

铜镜微微颤动,画面一转,浮现出令众人全都屏息凝视的一幕:那被剥离的恶念化成人形时,正是魔界裂隙开启之时,趁机夺舍了魔族大祭司的躯壳,自号“血魔”。此后,它竟助魔族屠尽妖族十二长老,手段之残忍,令人发指。那些暗红的文字,如同鲜血一般流淌在铜镜之上,记载着一个个惊心动魄的场景。即便是见惯了生死轮回的阎罗们,也暗自心惊不已。画面中,血魔操纵的每一滴血珠都能腐蚀大罗金仙的法体,它还用上古华夏十万修士精血凝成的血幡,轻轻一摇,便让方圆千里化作一片死域,生灵涂炭。

血河老祖当时正在三十三天外与三清论道,等回到地府时,血魔已用吞噬的百万生魂在地府筑起魔巢,并占领了地府疆域的三分之一。血河老祖发现是自己的恶念作乱,心中悲痛万分,他不惜消耗自身精血,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血虹,与血魔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。最终,他耗费万年法力,将血魔封印在血河河底,并封印了血河的入口,以防其再次为祸人间。

秦广王缓缓挥手,那股无形的力量再次涌动,铜镜上的影像如同水波一般荡漾开来,最终渐渐消散。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沉重:“血河的传说,便是如此。然而,我手中却有一份信息,能证明这血河的传说并非杜撰。”

说着,秦广王从袖中取出一个储物扳指,轻轻一转,扳指中便飞出一个罗盘和一本铁书。他指着铁书上的文字说道:“这铁书上记载,血河入口的坐标每甲子变换一次。每次变化坐标时,血煞镇魔阵的阵纹都会变弱。经我推算,魔族入侵我地府的这几天,刚好是坐标变换的时候。因此,我才说魔族是想找到血河,释放血魔。”

我闻言,眉头紧锁,眼中闪过一丝疑惑。我开口问道:“血河老祖如此强大,为何不直接抹杀自己的恶念,而选择封印呢?”

朱言闻言,轻轻叹了口气,他缓缓说道:“血河这事,我能证明不是传说,因为我曾听英招他们聊起过的。还有血河老祖并非不想灭杀血魔,而是杀不了。那血魔虽然是他的恶念所化,但怎么说也是天地间杀意所凝聚而成。只要有人生出杀意和怨念,这血魔就会如同野火燎原一般重生。因此,血河老祖才会选择将其封印,以绝后患。”

我闻言,心中更加疑惑不解。我追问道:“难道就没有杀死这血魔的方法吗?难道我们就只能封印他,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威胁着我们的安全吗?”

朱言摇了摇头,神色凝重得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,他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而有力:“杀死血魔的方法,并非世间绝无,只是其难度之大,超乎想象,且过程极为不可控。上古之时,我听英招等一众前辈论道谈天,偶然间聊及此事。他们提及,想要彻底诛杀血魔,首要之务便是要破掉它与杀意、怨念之间那千丝万缕的联系。”

说到这里,朱言不禁叹了口气,目光中闪过一抹无奈:“然而,这又何其艰难?杀意与怨念,乃是人心之魔,它们潜藏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,如同暗夜中的幽灵,难以捉摸,更难以消除。血魔之所以强大,便是因为它汲取了这些负面情绪的滋养,如同野火燎原,势不可挡。”

他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即便我们有能力用轮回之法,将血魔与杀意、怨念之间的联系暂时斩断,那也只是权宜之计。因为轮回之事,玄妙莫测,岂是我们所能轻易掌控?血魔的转世之身,可能会投生在任何一个家庭,无论是显赫世家,还是贫寒之家,甚至是军中的家庭,或是匪类之家。”

“如果是投生在军中的家庭,”朱言的声音变得更加沉重,“那它从小便可能耳濡目染,接触到战争的残酷与杀戮,心中的杀意只会愈发强烈。而若是投生在匪类之家,那更是糟糕,它可能会在无尽的暴力与血腥中成长,杀意与怨念如同毒瘤一般,在它的心中生根发芽,茁壮成长。”

“更可怕的是,”朱言继续说道,“一旦血魔的转世之身死后,它的灵魂并未真正消散,而是带着前世的记忆与怨念,再次轮回转世。这样一来,它与杀意、怨念之间的联系,非但没有减弱,反而会因为一次次的轮回与转世,而变得更加牢固,更加难以割舍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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