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口那里正有个紫绸铺着的桌子,上面放了一把金镶玉包边的榆木戒尺,上面的纹路暗沉,看起来很有年头了,那金镶玉的包边估计是后来贴上去的。

看了看檐下挂着的沙漏,待到了午时正刻,顾二老爷子气沉丹田,一声洪亮的声音喊出来:“请顾家祖先……”

他的声音落下,顾槿湘一众女眷们忙跪了下去,然后见他心翼翼的捧起戒尺,叩了三下祠堂的大门,他每叩一下,他身后的顾家男儿们便是深深的鞠躬一拜,女眷们就跟着叩首,总共三声,三次叩拜。

“祖祠开堂门……”又是一声喊,那扇两门对开的朱漆大门便被推开,发出沉闷而沧桑的声音,顾家祖宅经历了几代变迁,最终在这茵陵落脚,迄今已有三代人,这祠堂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,却被每一代的子孙修葺一新。

顾二老爷子在门口却是未进去,而是端起一旁大儿子递过来的玉樽,里面装着祭祀用的清酒,只见他伸出右手捏成孔雀指,往酒杯里点了三下,然后又把沾到的酒往里面弹了三下,这才举杯把酒喝了,又倒两杯,共喝了三杯酒,加上之前的三点三弹指,总共是九次祭祀,敬地先祖。

然后他就带着身后的一众人进了祠堂,顾槿湘悄悄抬头看了一眼,只见那高台明镜的正堂中,排排列列,整整齐齐的摆着顾家列祖列宗的牌位,应该是经常被下人打扫擦拭,看起来干净整洁,那牌位也被擦拭的油光发亮,散发着黝黑而静谧的光芒,让人不仅心生敬畏。

顾二老爷子带头跪下,身后的一众顾家男儿们也都跟着跪了下去,紧接着就是一系列祭祀的繁文礼节,三叩九首,最后上了九十九道香,这才转身面向院内,对着两侧廊下的女眷们念起顾家的家规祖训来。

“顾家后辈子孙承诫,汝生于富贵而不知疾苦,定每日晨昏定省,以证自身。思及一粥一饭,当思来处不易,半丝半缕,恒念物力维艰,宜未雨而绸缪,毋临渴而掘井,积财千万,不如薄技在身……”

“缺故远,厚于责己而薄责人,人为恶不必谏,家成于忧惧破于怠忽,党人不善知自警。

父子之间不可以狎,骨肉之爱,不可以简。简则慈孝不接,狎则怠慢生矣。孝子之事亲也,居则致其敬,养则致其乐,病则致其忧,丧则致其哀,祭则致其。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,谓之悖德;不敬其亲而敬他人者,谓之悖礼……”

顾家祖太爷虽然是武将出身,却是懂得一个大家族无规律不成方圆,于是在顾家族内百年流传下来的族规之上,又借鉴了大雍朝那些公侯世家或者名仕清贵们的名家祖文规诫,最后成了顾家的家规,里面可谓是面面俱到,所涉猎甚广。

甚至还仿照上古遗风,用得还是竹简,用得是上好的楠竹,用特殊的古法炮制而成的书简,不仅刻写的字迹不会掉色模糊,就是竹简也是被装入香樟木盒中防虫放腐蚀,这竹简文书长达两丈,念起来不仅费事还费力。

冗长而繁琐的祖训家规念完,顾二老爷子忙歇了几口气,这才又了不长不短的一篇嘱咐训诫,这才彻底结束了祭祖的祀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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