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婵娟姑娘,方才在跟谁说话?”宋玉不巧又偶遇出宫义诊的赵婵娟,便上前搭话。赵婵娟被他唬的打了个激灵,回首道:“原来是宋公子,可是要进宫去瞧锦络妹妹?”

“正是,宋某近日方被大王取消禁足。想必,这些时日,锦络承蒙婵娟姑娘的照顾,宋某在此谢过。许久未见,不知她在宫里可安好?”宋玉道。

“放心,锦络妹妹甚好,她如今可是待嫁于大王的人,就像即将跃龙门的鲤鱼,这是人生千载难逢的喜事啊。宋公子,你说我怎么就没有妹妹那么好的命呢?”婵娟故作酸态。“嫁于大王?此话当真?”宋玉只是从锦络口中得知太后逼婚的事情,不曾想事态竟发展的如此迅速。看来他得赶紧向大王讨赏去了。“你亲手作的《美人图》,你竟不知那画上是大王梦寐以求的神女吗?那美人模样可是和锦络妹妹一般无二。”婵娟带着略有试探的语气,静观宋玉之变。

宋玉察觉到,赵婵娟从他一走近同她说话,便一直将手背在身后,或是两手交叉握于身前,无论说话还是踱步,手像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似的,从未松开。

宋玉心生疑惑,又暗自怪自己多想,莞尔一笑道:“想是当初咱们一同被抓进宫,锦络她受伤不省人事,又背负欺君之罪,为了救她,我便答应闭关为大王作《美人图》的条件,兴许是我神智不抵刻骨相思,竟将锦络的样貌跃然纸上,酿成大错。此番进宫,我必然去向大王当面澄清。”

赵婵娟神思飞转,她分明记得,三个月前她潜入蛟龙殿,见过宝匣里的美人图。那画上的美人长着一张跟她极为相似的脸。她早就听说国君荒淫无度,耽于美色,便养了画师和伶人,将他欲加宠幸的美人一一用纸笔描摹,还作些淫词艳赋讨美人欢心。看见这画,她断定襄王对她有非分之想。她心想绝不能让自己落入这个昏君之手,在她完成使命之前,她必须守身如玉,也必须安然无恙的活下去,因为她不单单是为自己而活。

赵婵娟将画偷回,那时,楚襄王送去藏书阁的只是个空匣子。她画工斐然,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照原样临摹出来,唯独将这美人的脸换作了卫锦络的脸。事后,她再次潜入蛟龙殿,试图偷偷将调包的《美人图》放置原位,奈何装画轴的宝匣已经不知所踪。见门外来了人,她便偷偷藏在殿后的帷幔中,看见一个老嬷嬷将假的《美人图》裹进了衣袖,转身走掉。

再后来,宫里就传出了楚襄王要纳卫锦络为妃的传言。

可是,方才宋玉居然向她隐瞒《美人图》的真相,还顺水推舟的承认了这画上原就画的是卫锦络,这其中一定有隐情。赵婵娟感觉有种危险在向她逼近,因为宋玉隐瞒事实,有两种可能,第一,宋玉已经开始怀疑她,所以不肯跟她说真话;第二,这《美人图》其实并不简单,这画也许不仅仅是楚襄王闲来无事找的乐子。

赵婵娟的心被恐惧填满,偷画那天,她留下了太多把柄,反被宋玉抓住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。

宋玉望着赵婵娟呆呆的神游了许久,举起袖子在她眼前挥舞了几下,和风旭日的笑着:“婵娟姑娘,即是同路,咱们还是一道进宫吧。再耽搁些,恐怕赶不上宫里的午膳了。”两人郁郁而行,宋玉时不时偷瞄一眼赵婵娟紧握的双手,他不想错过任何蛛丝马迹,因为这关乎卫锦络的安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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